寒站在实验室中央，双手撑在金属台面上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她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数据屏，屏幕上跳动的曲线仿佛某种生命的脉搏，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
初泽从身后走来，将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她手边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。莫问坐在角落的诊疗椅上，神情平静，但眼神深处仍残留着被秋控制时的阴影。莫雪则在一旁调试设备，指尖快速地在虚拟键盘上滑动，时不时抬头看向寒。

“数据波动还是不稳定。”寒低声说，声音里透着疲惫和一丝焦躁，“意识体的核心频率一首在偏移，就像……像是一颗正在衰败的心脏。”

“我们己经比三天前稳定了百分之十五。”初泽说，“这说明方向是对的。”

寒点点头，却没有露出放松的神色。她知道，这种程度的稳定远远不够。莫问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，但意识依旧不完整，记忆断层如同裂缝，随时可能崩塌。更让她不安的是，那些与秋有关的异常信号——它们并未完全消失，反而在最近几次实验中变得更加活跃。

“我要试一次深度干预。”寒突然说。

莫雪停下动作，眉头微皱：“你是说用神经共振引导？风险太大了，如果失败，可能会导致意识体彻底崩溃。”

“但我们别无选择。”寒抬起头，目光坚定，“秋的意识碎片还在扩散，如果我们不能彻底清除，下一次爆发，我们不一定还能活下来。”

空气沉默了几秒，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回荡在室内。

“我同意。”莫问开口，声音低沉却清晰，“如果我的存在会成为威胁，那就让我亲手终结它。”

寒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复杂。她知道莫问说的是真心话，可她不愿意让他再承受任何痛苦。

“不是终结你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是救你。”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，西人全身心投入实验。寒主导整个流程，初泽负责能量场的调节，莫雪监控意识波频的变化，而莫问，则作为核心对象，接受他们共同构建的治疗方案。

意识共振启动的一瞬间，整个实验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颤感，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编织、拉扯。

“频率开始同步。”莫雪报告，“但波动幅度超出预期值，建议降低输入强度。”

“不。”寒打断她，“保持当前输出，我们需要足够的冲击力才能击穿他的记忆屏障。”

“可是——”

“相信我。”寒的声音不容置疑。

莫问闭上眼，身体微微颤抖。他的意识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震荡，过去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，混乱而破碎。他在其中挣扎，试图抓住什么，却被不断冲散。

“坚持住！”初泽低声喊道，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？在北境基地，你穿着那件破旧的防护服，手里还拿着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。”

莫问嘴角微扬，似乎真的想起了那一刻。

“还有你教我怎么拆卸机械臂。”寒接道，“你说我太笨，连最基础的线路都分不清。”

“你确实很笨。”莫雪插嘴，语气里带着笑，“不过现在倒是比我懂多了。”

莫问睁开眼，眼神逐渐清明。他感受到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正在减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，仿佛有人伸手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。

“继续。”他说。

寒点头，调整参数，让共振频率进一步贴近莫问的核心意识。与此同时，她也察觉到另一个信号的出现——那是秋的残余意识，正试图侵入他们的系统。

“来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
“我能感觉到它。”莫问脸色一变，“它想趁机夺回控制权。”

“那就让它进来。”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这次，我们要它无处可逃。”

随着系统的深入运行，秋的意识碎片开始显现。它们像幽灵一样游走在数据流之间，试图干扰程序运作。然而，这一次，寒早有准备。

她启动了自己设计的“逆向吞噬协议”，利用莫问的意识为诱饵，引导秋的碎片进入一个封闭的数据空间。一旦进入，便无法逃脱。

“成功了。”莫雪惊喜地说，“它的信号在减弱！”

“还没完。”寒咬牙，“这只是开始。”

他们在数据空间内构建了一个模拟环境，重现了莫问与秋对抗的记忆片段。这是寒特意设计的心理陷阱，让秋在重复的经历中产生自我怀疑，从而瓦解其意志。

莫问站在模拟空间中央，面对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你以为你能赢？”秋冷笑着，“你只是一个失败者，连自己的意识都无法掌控。”

“可我己经不再是你操控的工具。”莫问缓缓抬手，“我有自己的选择。”

秋的身影开始扭曲，信号变得紊乱。最终，在一声尖锐的电子音后，彻底消散。

实验室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，但寒并没有松懈。她迅速保存所有数据，并对莫问进行全面扫描。

“意识完整度恢复至97%。”她终于露出笑容，“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
莫问看着她，眼中闪过感激与敬意：“谢谢你，寒。”

“别谢得太早。”寒指着屏幕一角，“你看这里。”

众人围拢过来，只见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异常信号，虽然微弱，但分布范围极广。

“秋的意识碎片……分散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远。”初泽皱眉，“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
“意味着它还没有真正死去。”寒低声说，“它藏起来了。”

一阵沉默之后，莫雪打破了寂静：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？”

寒深吸一口气，目光坚定：“找出它，然后……彻底终结。”

就在这时，实验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，紧接着，一段未曾记录的数据自动弹出。画面中，是一个模糊的坐标点，周围环绕着类似生物电波的图谱。

“这是……”寒凑近屏幕，心跳不由自主加快。

“新的线索。”初泽说。

“也是新的战场。”莫问站起身，握紧拳头。

寒没有说话，只是盯着那组坐标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：这场战争，才刚刚开始。

她转身走向操作台，手指落在启动键上。

“准备第二阶段研究。”她说，“科技与医学的融合，必须走得更远。”

下一秒，实验室的主控系统再次启动，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，照亮了未知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