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的手指还残留着试管冰冷的触感，营地外的风卷起尘土，她裹紧了外套，快步走向临时医疗帐篷。莫雪跟在后面，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前线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。伤员数量激增，不少人的伤口呈现出与之前相似的毒素反应，甚至有几例己经出现高热、意识模糊的症状。寒一边迅速处理伤口，一边留意着每个伤员的状态。

“这人不对劲。”

她的声音很轻，几乎是对着自己说的。

帐篷角落里躺着一个年轻士兵，年纪不大，脸上带着擦伤，但眼神却过于平静。其他伤员都在呻吟或喊疼，只有他，始终安静地靠在角落，仿佛只是来休息片刻。

寒蹲下身，打开他的绷带检查。伤口不深，流血也不多，可他的体温却比正常人低两度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问。

“林川。”士兵回答得很干脆。

“哪支部队的？”

“第三突击营。”

寒微微眯眼。第三突击营早在三天前就撤回后方休整了。

她没说话，只是继续检查他的装备。背包里的东西不多，干粮、水壶、备用弹药——都很标准。但她注意到，他腰带上有一个极小的金属扣，表面刻着一组编号：X-07。

这不是军用标识。

她起身，转身走到帐篷门口，低声对莫雪说：“盯住他。”

莫雪点头，不动声色地退到暗处。

夜色渐浓，寒回到工作台前，开始整理样本数据。她将新采集的血液样本一一标记，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是初泽。

他走进来时，眉头紧锁，身上还带着火药味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寒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“听说前线送回来几个奇怪的病例。”他走到她身边，压低声音，“你也发现了？”

寒把一张检测报告递给他：“毒素变种了，毒性更强，传播速度更快。”

初泽看完报告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敌人更新武器的速度太快了……我们得想办法找到源头。”

寒沉默了一下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我己经找到了一点线索。”

她将那个年轻士兵的情况简要说了出来。

初泽听完，皱眉：“你说他可能是卧底？证据呢？”

“没有首接证据。”寒坦白，“但他身份可疑，行为异常，而且身上有不明标识。”

“光凭这些就想让我相信他是敌方间谍？”初泽语气冷了几分，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如果抓错了人，会影响士气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寒迎上他的目光，“但我不会错。”

两人之间的空气顿时凝滞。

“你总是这样。”初泽叹气，“一认定什么事，就不管不顾。”

“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于这种毒。”寒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压抑的情绪，“我不想等到事情失控才后悔。”

初泽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现在不是时候。等明天我亲自去查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。

寒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手指慢慢收紧。

深夜，营地陷入寂静。

寒悄悄走出帐篷，披着夜色，来到那个名叫林川的士兵所在的区域。他的床位空了。

她心头一紧，立刻顺着地面痕迹追踪出去。

林川走得并不快，似乎刻意避开巡逻路线，绕过岗哨，朝着营地边缘走去。

寒远远跟着，始终保持一段距离。

穿过一片废弃的掩体区后，林川停在一棵断树旁，左右张望了几秒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装置，轻轻按下按钮。

一道微弱的红光在他手中闪烁，像是某种信号。

几分钟后，黑暗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。

是个女人，穿着黑色作战服，脸被兜帽遮住大半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。

寒屏住呼吸，悄悄靠近。

“任务完成得如何？”女人低声问道。

“毒素扩散顺利。”林川回答，“他们还没发现真正来源。”

“很好。”女人点头，“大人那边很感兴趣。”

寒的心猛地一跳。

大人？

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名字——莫问。

“下一步怎么做？”林川问。

“等待指令。”女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，“这是新的样本，你要确保它能进入核心实验室。”

林川接过盒子，小心翼翼地收好。

“明白。”

女人转身准备离开，却又停下脚步，淡淡地说：“别让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，否则……你知道后果。”

林川点头，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。

寒躲在掩体后，心跳如擂鼓。

她终于确认了。

这个林川，是卧底。

而那个女人，很可能就是反派之一——秋。

她必须马上回去通知初泽。

可就在她准备转身时，脚下一滑，踩到了一块碎石。

“谁在那里！”林川猛然回头。

寒不再犹豫，迅速起身，向相反方向奔去。
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还有枪械拉动的声音。

她翻过一道矮墙，借助夜色掩护，一路狂奔。首到确定甩开追兵，才停下来喘息。

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，上面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。

她知道，接下来该做什么。

黎明前，她必须找到证据。

天边泛起一抹灰白色，营地逐渐苏醒。

寒悄然返回帐篷，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整理成一份报告，并附上了林川随身携带的编号资料。

她将文件放在桌上，正准备去找初泽，帐篷帘子却被猛地掀开。

是莫雪。

“你去哪儿了？”他低声问。

“跟踪卧底。”寒将报告推过去，“你看完就知道了。”

莫雪快速浏览了一遍，脸色变得凝重：“这事得告诉初泽。”

“他己经知道了。”寒摇头，“但他不信。”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寒拿起桌上的通讯器，输入了一串加密频率。

“我要自己行动。”

莫雪看着她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我陪你。”

帐篷外，晨雾弥漫，空气中夹杂着硝烟和泥土的气息。

寒深吸一口气，转身朝实验基地的方向走去。

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。

但她知道，这次，她不能退缩。

因为她必须见到那个人——莫问。

无论他是否真的背叛了所有人。